老山记忆麻栗坡老山网
老山战地日志年5月至12月，我先后参加了者阴山、老山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老山作战时，担任军前指政治部三人领导小组成员，在部首长不在位的情况下，临时负责前指政治部工作。在前线时间达7个月。20多年过去了，战争硝烟早已散尽，但是互联网上有关那场战争的文字和图片时有所见，还不时有错误和虚假的内容出现，引起我无限感慨。现把我当年的战地日志（老山防御作战部分）稍加整理，和盘托出，凑个热闹。我们可以诅咒这场残酷的战争，但是决不能忘记忠于使命、流血牺牲的战士，他们是中国真正的脊梁。（7月23日）军令如山8月初以来，主要作战行动是炮战。为掩护部队换班和新接防部队完成防御准备，军师团三级炮兵群和团属轻便炮兵群，在完成各自防御火力计划的基础上，由军统一协调，对敌人的炮击实施坚决压制和打击。其中，32师、41师分别对25个、10个目标进行了25次、10次射击，有力地压制和打击了敌人。新接防部队抓紧落实作战方案。同时加强阵地工事构筑，共修整改造掩蔽部个、防炮洞个、堑壕和交通壕57.67公里、道路12.22公里、设置地雷枚，使防御阵地更加完善，为粉碎敌人可能的大规模反扑奠定了基础。今天是防御作战重要的时间节点。从今天开始，部队从准备打敌大规模进攻为主，转到反袭扰、反炮击为主，同时抓住机会对敌出击。早上，杨副政委通知我不去96团了，他说，1军政委近日要来我们这里走访，了解我们开展工作的情况，为1军接防做准备。他吩咐我组织人员赶紧准备我11军战时政治工作情况介绍材料。现在文山地区的部队很多，这份材料除了接待1军的同志来访用，其它部队来访时也可以用。我立即找来和张春贵、谢共恩、武田等几位同志研究，拟了几个题目分头准备。年7月13日，中央军委命令南京军区陆军第1军率1师、第12军36师、南京军区炮兵第9师、福州军区炮兵第3师共计人赴中越边境轮战，集结于文山、砚山两县驻训，随时准备接替我11军在老山、八里东山方向的防御任务。同时进入文山州参加防御作战的还有：北京军区工兵第15团，福州军区工兵第1团、南京军区工兵团，沈阳军区高炮第18团，武汉军区汽车第8、12团，昆明军区工兵第7团以及总参直属工程建设第团。另外军委还调武汉军区第20、54军，成都军区第13、50军，广州军区第43军的侦察分队，分别组成以军为单位的第1、2、3、4、5侦察大队（五个侦察大队计有人），于年7月27日到达云南麻栗坡县茨竹坝、杨万、八布、猛硐、都龙地区驻训参战，归昆明军区前指指挥。老山战区现在是精锐云集，成了名符其实的练兵场。直昨天开始，从早到晚，越军对我前沿阵地特别是96团阵地连续进行疯狂炮击，很可能是在他们“7.12”惨败1整月之际对我实施的报复，目的是杀伤我有生力量，迫我放弃前沿阵地。我方一线人员除少量担任警戒观察的，全都撤进掩蔽部和猫耳洞。在敌人断断续续的炮击下，我有几人伤亡，部分工事被炸毁。那拉阵地通信线路几度中断，架线兵不够用。2营官兵冒着敌人的炮火奋勇抢修。4连班长杨照卫在一个多小时内接通了3个排全长3公里的12处炸断的线路。有几处线路被泥土深埋了几尺，他用双手刨开泥土，手指被弹片和石块划破，鲜血直流，全然不顾，直至接通线路。我打电话到32师询问杨副政委安全情况，被告知副政委在团指挥所，无恙。我刚从者阴山前线回到后方，恰遇老山前线部队换防，11军接替14军防守老山。接军通知，我到军政治部宣传处代理处长，赴老山参战，有一部小车在昆明等我，请我乘这部车到麻栗坡老山前线。军令如山，离家已2个多月，刚回家与妻儿团聚了3天的我，就马不停蹄重返前线。从滇西临沧部队住家到麻栗坡落水洞军前指，顺利的话也需要5天时间。（略）今天早晨6时去临沧汽车站乘长途客车，车站告知，前面公路塌方，交通中断，现正在抢修，何时修好待通知。从临沧到昆明全是山区低等级公路，一到雨季就经常碰到泥石流和塌方，多年走这条路，这种事经历多了，已经习以为常。要在平时，我不会当一回事，可是眼下是上前线，心里自然着急，而且还有一个影响问题，不知道情况的还可能怀疑你是故意磨蹭时间。好在只回家等候了3个小时，到10点多钟我终于乘上车出发了。车子开出一个多小时，过了羊头岩，进入一段塌方区，车子须减重才能行驶。乘客们下车步行了约2公里。乘车继续行进不到5公里，到了公路的断头处，车子过不去，乘客全部下车，带上行李步行到塌方地段另一头，换乘等候在那里的另一部客车。这时天下起了中雨，乘客们扶老携幼，背包拎物，踏着泥泞艰难地行走。我披着雨衣，提着自己的一个提包，再帮助别人提了一件行李，走在队伍的前面。走出塌方区时，大家都已浑身泥水。晚上住宿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地方——公朗。（7月25日）同车的参战官兵(略）今天早上7时，是原定的开车时间，可是过了5分钟，那名安宁籍干部还没有来。一车乘客议论开了，有的说这个当兵的不像话，不守纪律；有的说他要去打仗，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同家人多待一会情有可原。又过了5分钟，他还没来，司机不干了，说到昆明还有事要办，不能等了，油门一踩就要开车。96团这伙兵们急了，强烈要求司机再等待一会。正在这时，那位老兄满头大汗跑来了，不好意思地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与家人说了一晚上的话，快天亮时才上床迷糊一阵，没想到睡过了头。从家里一口气跑了4公里才到车站。因为我是他们的领导，不客气地批评他主观上纪律性差，团队精神差，如此去打仗是要吃亏的。他红着脸一个劲地陪不是。到昆明后，得知前指的小车临时有急事先走了，我只能乘长途客车走。在军区机关我了解到，23日上午军委听取老山作战情况汇报后作了如下指示：越军两次反扑失败后，准备再次反扑。手段会变化，可能以强大炮兵轰击.6高地（松毛岭），然后主力攻那拉，再攻老山。也可能从结合部、间隙部插入，袭击我指挥所、炮阵地，俘获我人员，大肆作政治宣传。也可能狗急跳墙，使用化学武器或其它新式武器。针对这种情况，部队必须树立长期作战的思想，小仗当大仗打，弱敌当强敌打。军区领导指示，要充分准备打敌反扑，依托阵地反击敌人。我想，防御战的主动权主要在敌人那边，只要敌人不放弃反扑企图，我们就得守在阵地上。更重要的是，柬埔寨的压力不减轻，我们的任务不会完。我这一去，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7月27日）重返前线
昨天从昆明乘长途客车到达文山，今天上午从文山乘车到达麻栗坡。
几条狭窄弯曲的街道，全是熙熙攘攘、匆匆忙忙的人群，除了军人，还有不少是穿半套或一套军装的民兵、民工。人们谈论的话题，几乎都与打仗有关。人们办的事情，似乎也都与打仗有关。整个县城成了一座兵城，与内地歌舞升平的城镇相比，别有一番战争气氛。
再往前就是真正的前线地区，没有公交车通行了。正好碰上32师后勤部冯副部长一伙人，他们帮我找了一辆开往前方的解放牌军车，交代司机把我搭乘到落水洞。
我被安排坐在右驾驶座上。车子开出不远，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说下来方便一下。这时围上来四五个老百姓，有说当地话的，好像也有说四川口音的，拉住他轻声问着什么。他朝车上的我看了看，摇摇头，上车了。我问他，这些老百姓要干什么？他说，他们问有没有军用油票，有没有炮弹壳，有没有被装，他们要买，也可以用走私手表交换。然后他表白说：“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单位发现了要受处分的。首长你说是不是？”我说，军人任何时候都要守规矩，再说，我们出来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说死就死了，要那钱干什么？（略）7月28日）思想急转弯奉军区命令，从7月26日13时起至8月4日，11军与14军组成联合指挥组，组织40师与32师换班。32师各级召开了专题会议，制定了换班计划，进行了深入动员，组织了余名干部和骨干，提前进入战区，对口进驻接防点，勘察战场，熟悉敌情、地形、道路和阵地。对可能威胁我换班行动的越军目标，计划了炮兵火力。换班行动井然有序，顺利进行，但是有少数单位急于前赶，提前到达落车点，影响了行动的隐蔽性。个别人员畏敌怯战，不愿上前沿阵地，1名干部自残身体。（略）提纲之一：学习军的政治动员令，明确作战指导思想提纲之二：转好思想弯子，增强战备观念提纲之三：越军失道寡助必然失败，我军得道多助必然胜利提纲之四：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保持崇高革命气节提纲之五：昔日英雄鼓舞我，今日我将当英雄提纲之六：荣辱界限12条提纲之七：提高警惕，做好防特保密工作提纲之八：发扬我军光荣传统，严格执行政策纪律32师抓战斗动员有特色且成效明显。工作组在96团4连帮助战斗动员时发现，战士们写请战书、要求火线入党入团的比较多，有的写了血书。有的战士抽好烟，喝好酒，及时行乐，准备一死。几个老乡凑在一起，谈的都是生离死别。工作组认为，战士们准备牺牲有积极一面，也有消极因素，要引导大家把献身的思想准备提升到积极想办法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上来。他们和连队干部一起，召开各种“诸葛亮会”，设置了作战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交给大家研究。几天中战士们研究出了16种打法，对打胜仗更有信心。近日，接防的炮兵分队进行了3次炮战，打死打伤越军20多人，摧毁敌一批武器装备和工事。（7月29日）一场混战今天凌晨，32师炮团一营在麻栗坡县城至船头公路八道班沿线占领阵地。军医余**2时过后在距营指挥所帐篷米处的防空坑道口站哨时，远处陆续响起枪声，此时出掩蔽部查线的通信排长正从坑道出来，余误以为是越南特工，大声惊呼：“炮技师快来，我们被特工包围了！”同时用手中的冲锋枪向坑道口扫射。炮技师伍**闻声跑来，也用手枪向洞口射击，还扔了4颗手榴弹，通信排长当即受伤倒地（抢救无效死亡）。正在坑道里面巡查的营教导员王**、副营长赵和副教导员秦**听到洞口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和喊叫声，误以为坑道口被越南特工封锁，商量决定堵住洞口（直到天亮听到外面有自己人喊话才出来）。余继续堵在洞口，吩咐伍去打电话。此时营前观指挥所来电话，要求部队5时前做好炮火射击准备。伍给3连副连长打电话传达了营前观指挥所的要求后说：营部遭受越南特工袭击，我们已经把敌人堵在坑道内，请派人速来增援。增援的4名战士在黑灯瞎火中跑步经过9连阵地，哨兵一边喝令“站住！口令！”，一边开枪射击。4名战士还击，5人共打出子弹多发。待到误会消除，已2死1伤。这场混战，共死3人，伤1人。32师李政委立即带人赶赴炮团调查处理这起惨案。军保卫处也去人帮助查处。这起事故暴露了个别人员惧敌、紧张的心理和部队思想教育和战场管理上的诸多薄弱环节。军前指发通报，提出了加强教育和管理的要求。该团也有好消息：前晚23时进入阵地，2个半小时完成射击准备。昨天三营配合友邻参加战斗，首战告捷，歼敌一个加强排。今天三个连阵地遭敌炮击，我人员无伤亡，火炮器材无损。在军前指司令部看到7月19日越军BM-84战役计划兵力资料：展开的兵力已达余人，在我当面有30余人，其中10个步兵团、15个炮兵营、5个特工营。能投入反击进攻的近人，共有加农、加农、加榴、榴、85加农、76.2加农、迫等火炮余门。已在我防御当面第一线展开4个团（团、团、14团、团）第二线4个团（团、团、团、团），第三线2个团（团、66团）。（7月30日）带头躲洞的干部要严肃处理上午杨德富副政委找我商量政治工作。（当时的前指，他手下职务最高的政治干部就是我。把我搞得团团转，当然锻炼也大。）8月2日军前指要召开协同会议，会后前指政治部要召集各师政委开会，布置协同作战中的政治工作。马军长讲，当前的军事工作是打退敌人反扑、炮战和组织小型出击。政治工作要把解决干部的生死问题作为一个重要问题来抓。32师炮团***带头躲洞洞，要严肃处理，教育干部从中吸取教训。当前的政治工作：第一，协同作战的政治工作。强调几点：一、强调要用“五句话”（英勇顽强、独立作战、长期坚持、寸土不丢、大量歼敌）统一官兵思想；二、强调加强团结，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从守住阵地、大量歼敌的全局出发；三、强调积极的机断专行，创造性的执行协同计划；四、强调各部队相互学习，我军部队要向兄弟部队学习，炮兵要学习炮四师五团二连的英雄事迹，使炮兵打得更猛更狠更准。第二，深入进行战斗动员。通过抓炮团这件事，解决干部的生死问题，激发官兵的勇敢精神。第三，抓一下前一段时间的薄弱环节，一是后勤保障的政治工作，二是特业分队的政治工作。第四，预备队的政治工作。第五，民兵工作和烈士工作。下午我到麻栗坡军区前指政治部，向他们汇报和请示工作，同时也是联络感情。顺便要回来几大捆政治教育宣传资料，这些东西在大机关不稀奇，到了基层可就是宝贝。各部队利用战斗间隙抓紧备战。91团举办了一期有人参加的战场宣传鼓动骨干培训班。75岁的老八路、河南新乡长跑运动员郭崇福，骑自行车长途旅行到达昆明，得知南疆正在打仗，不顾生命危险，骑车来到前线慰问部队。军直工兵营邀请他作了革命传统报告，官兵深受教育和鼓舞。（7月31日）这仗还要打多久？和组织处干事谢共恩到茨竹坝军炮团调研。听取团领导和政治处的汇报，到六连与官兵座谈。事后对当前政治工作提了一些意见。全团从去年12月接受作战任务后就停止了探亲休假。官兵家庭实际问题比较多。打下两山后，友邻部队开始回撤，官兵心动了，普遍存在盼撤思想。6月20日传达学习了军委、军区的指示，部队进行了形势任务教育，围绕三个长期（长期作战，长期坚守，长期吃苦）统一思想。大家明白了，敌人要坚决夺回阵地，我们要坚决守住阵地，而且敌人增强了炮兵火力，我们反而撤下去肯定不行。7月26日从者阴山转移到这里，接替14军阵地。官兵的思想问题主要有两种：一是“盼撤”思想回潮，认为同时出来参战的，他们撤了，怎么我们又顶上了？二是思想麻痹，觉得79年打仗和这次打仗都没有伤亡，我们问题不大，因而警惕性不高，工事构筑马虎。针对存在的问题，全团深入学习上级指示精神，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加农炮营采取“四比”进行安心前线的教育：一比八年抗战；二比长期在边防的连队。附近的石笋哨卡只有几平方米地盘，不少战士当几年兵没有离开过，退伍时提的要求就是见见营长。军侦察分队出来4年了，多数干部没有休假，战士没有复补，有的战士服役七八年了，还经常深入境外侦察。而我们出来才半年多；三比第一线的步兵，他们患综合疲劳症、烂档的比较多，还出现了一个排被压死在猫耳洞的悲剧；四比烈士、伤员，有的部队伤亡比较大，而本团无一伤亡，只有耳膜震破出血的。教育后效果明显，工事修得更坚固，猫耳洞修得更完善，开始养猪种菜。对团机关和一营调查，作战期间家庭出现不幸的有12人，他们没有闹情绪的。指挥连炊事班长胡水明父母年纪大，妻子身体不好，农忙时家里雇了三个人干活，他没有为此分心，每天坚持到六个伙食单位检查，工作做得很好。团里对有实际困难的官兵给予了关心，发出了几十封商请地方政府帮助解决的函件。回到前指天已黑，何其宗副军长让我跟他去交址城，我匆匆吃了一点饭，携带手枪随他走。到了14军前指，何同刘子波军长协商两家交接的事，边打扑克边谈工作，很有大将风度。道别刘军长，我们到公路边检查指导96团一营向前沿开进，这是32师第一批上老山接收阵地的部队，队形显得有点乱，何不满意，把几名干部叫来批评指点了一番。几名干部我都认识，我叫他们注意点，前面是危险地段，朝南方向绝对不能开车灯、打手电。回到前指已是晚11时半。（8月1日）不平凡的建军节宣传处开会研究工作，人员有汤宝才、毛天鹏、夏伦辉、王毅。我确定几个工作重点：1、抓好“五句话”和发扬五种革命精神的教育；2、抓好战地宣传鼓动工作，尤其是办好《战时政治工作简报》（以宣传处为主）和油印《战报》；3、抓好宣传报道工作。尽力支持配合军内外新闻、文艺机构的记者和创作人员来前线采访写作，由宣传处统一安排下部队。本军人员采写的重要报道，统一由宣传处口子出去。接待新华社、解放军画报、云南画报一行6名记者。向总政曲艺团两同志介绍廖锡龙及31师者阴山作战的情况。前段时间，我在者阴山方向参与负责过31师报请军委、军区授英雄称号和记功的材料收集撰写，以及英模事迹的宣传报道，对情况比较熟悉，不看本子可以说上一天。文山县茂克乡以区长和乡支部书记为首的36名回族群众来到前指，带来两卡车食品慰问部队。由于受“沙甸事件”影响，滇南回族群众与解放军的关系一度有些紧张。老山、者阴山对越作战打响后，回族群众深明大义，积极支援解放军打仗。第一批伤员下来后，文山的回族群众杀牛宰羊，医院慰问伤员。有个干部蒙住脸不敢见人，说那一年打过这些回族群众的寨子，见到他们不好意思。带队的回族老人说：“这是以前的事了，别提了。”双方相抱痛哭。这一回，茂克乡回族群众又来到前指慰问子弟兵，军首长特别重视，军长吩咐一定要接待好，并亲自出面座谈，气氛非常好。清真寺教长马增喜说：“我以宗教的最高信仰支持解放军的正义行动！”少先队员马莉萍在自家种的石榴树上摘下一背篓又大又红的石榴，带来送给部队，希望解放军叔叔多打胜仗。前沿部队以高度戒备、坚守阵地的特殊方式过“八一”。二、三线部队普遍开展了适合任务、地域特点的文娱活动。各参战部队都收到祖国各地送来、寄来的慰问品、慰问信。41师把一封内地群众的慰问信印发连队，以此教育鼓励官兵。信是河南郑州国棉二厂工人写的，信中写到：“当我们在节日里与妻儿漫步公园的时候，当我们在明亮的教室读书的时候，当我们在机声轰鸣的车间劳动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忘记你们——远方的边防官兵们，正在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和幸福生活。”“你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妻夫儿女，你们何尝不想合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但是，你们把对亲人的爱，化作了对祖国对人民的赤诚之心，英勇地战斗在硝烟弥漫的南疆，把对侵略者的仇恨和怒火，倾注在枪口中、炮弹上，狠狠打击侵略者的来犯。”“我们要把对子弟兵的热爱之情，化作经济建设的动力，为国家创造更多的财富，以实际行动向你们学习、致敬！”晚上看望来开会的32师领导。32师是我的“老家”，年11月由几支老部队组建，和平时期部分部队参加了援越抗美、援老抗美作战，79年全师又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尽管这样，这次参战还是感觉仓促了一些。好在绝大多数干部都有实战经验，动员、准备、开进、进入阵地，基本上顺利。一些请假回家探亲的同志，刚到家就接到部队的电报，只在家几个小时就归队了。很多官兵在开进途中，路过家门而不入，有的同志只在行进的车上同在路边等候的亲人说了几句话，或者招了招手，就含着眼泪、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师政委李正贤跟我谈起开进时这些事，眼圈是湿润的。他脸庞明显瘦了黑了许多：工作太辛苦了。（8月2日）运筹帷幄军前指在落水洞作战会议室召开作战协同会议。参加会议的高层人员有军区张郅秀司令员、黄徳懋副司令员、胡荣贵副司令员、温副参谋长等，马秉臣军长、何其宗副军长、杨徳富副政委、蒙进喜副参谋长等，还有各参战部队师级主要领导。这是11军前指接掌老山战区指挥权以后，召开的第一次重要会议。军区明确的老山战区范围，从东至西包括了者阴山地区、八里河东山地区、老山地区（含那拉）和扣林山地区，与敌争夺的重点是老山、八里河东山地区。作战形势：4月份经过炮击作战和拔点作战，夺回了被越军侵占的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等边境要地，又先后于6月11日、7月12日，粉碎了敌人一个团到一个师规模的进攻。截止7月15日，我云南部队经过大小数十次战斗，歼敌余人，击毁敌大批武器装备和军用物质。当前，越军在我当面仍部署有步兵师、师，炮兵旅和旅，工兵旅，共计7个步兵团、8个炮兵营、2个特工营、4个工兵营，共余人，与我形成对峙，其炮兵不断向我前沿和纵深实施炮击，并派出小股步兵和特工小分队对我前沿和两翼进行袭扰。综合敌情资料判断，敌人可能再次大规模反扑。会议首先介绍和明确了军的决心和各部队作战任务，下达了协同计划。最后，军区三位首长和马军长分别作了指示。张司令员和马军长讲话比较长，要点如下：这次作战，中央非常重视，非常关心。要进一步解决认识问题，我们打得好不好，关系到我国在第三世界的影响，关系到我国的国际地位，政治意义很大，国内外、军内外影响都很大。我们减轻了柬埔寨的压力，东盟很满意。从4月2日到7月31日，敌人已经损失7千人左右。“7.12”这一仗，敌人就伤亡1千，需补充3千人。对越南的打击，在某些方面不亚于年。要把作战意义向官兵讲清楚。不能辜负中央和全国人民的期望，要一仗比一仗打得更好。如果敌人动航空兵，我们也动。他打麻栗坡，我们就打他河江。他搞我们一个地方，我们也搞他一个地方。敌进我进。我们是合成军协同作战，陆军以步兵为主，作战以主要方向为主。要考虑到情况的变化，协同要有基本方案，也要有辅助方案。敌人反扑的方向判断：第一是那拉，第二是八里河东山，第三是老山。要能提前发现敌人。“7.12”战斗，主要是提前发现了敌人，也就提前打击了敌人。以后提前发现敌人的可以立功。要积极寻找战机，主动打击敌人，搅得敌人睡不着觉。炮兵要主动打几个歼灭战。要坚定沉着指挥，丢个把阵地不要紧，趁敌立足未稳，夺回来就是了。可能伤亡大点，也不要胆怯。“7.12”我方伤亡人，这次我们准备加大一倍。指挥必须靠前，干部要到前面去，哪里危险，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而且要解决问题。不要把胜利建立在侥幸心理上，要精心准备，精心组织，精心指挥。“两不怕”：不怕伤亡，不怕消耗。我伤亡1千，消灭敌2千，还是划得来。当然我们伤亡越少越好。所有阵地都要有工事、有伪装，做到能打能藏能生活。作战协同会议从上午8时30分开始，到下午4时结束。中午用半小时吃饭。协同会后是司政后机关分别召开对口会。在政治部会议室召开政治工作对口会，部署了当前政治工作的任务，明确了以下几个问题：在部队中深入学习、深刻理解作战指导思想，做到人人皆知、深入人心；大力宣传诸兵种协同作战的意义，明了协同作战的全局要求；充分发挥党委的领导核心作用、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使党员成为阵地的核心和支柱；做好战时考察、培养干部的工作，及时调整配备干部和干部代理人；继续抓好战斗动员。把解决干部生死问题作为一个重要问题来抓，提出更明确的要求；一级摸清一级的思想状况，逐级做好思想工作，对每个人都要心中有数。做好个别人的工作；广泛开展学习英雄和杀敌立功活动，修改、完善杀敌立功计划，组织好战斗宣誓。大力表彰先进典型；反复抓好革命气节和纪律教育，继续做好政审工作，保证不出叛徒，不出俘虏；抓好战场宣传鼓动工作，利用战斗间隙开展文体活动。不准收听敌台广播，不听不唱黄色歌曲。会议对后勤保障部分队、民兵和特种兵部分队的政治工作也分别提出了明确要求。（8月3日）没有宣传出去的英雄军前指组织工作组下部队，明天走。政治部去4个人：我随杨副政委去老山94团，保卫处冉干事随后勤部董部长去那拉96团，组织处谢干事随炮4师丁师长去炮阵地。（由于合成作战的需要，配属11军作战的军区炮4师师长参加军前指指挥工作。）保卫处冯干事到军直属队。下部队的同志到军需处领取干粮和罐头，这是按照伙食标准定量配发的。有的同志想多领点带下去送人，没门。给军区宣传部和《国防战士》报社写建议报告，请求重点宣传一下32师侦察连原副连长陈西有的英雄事迹。陈西有是年12月牺牲的，追记了一等功。师里几次要求作为典型宣传，军区宣传部和报社都认为没有新闻由头，不好宣传。这也难怪，79年以后，云南的部队几乎年年打仗，英雄人物、英雄事迹层出不穷，公开宣传的不多。可能是考虑国际影响，上头的思想一直是“多做少说，只做不说”。这一次，“两山”作战已经举世瞩目，宣传限制应该放开了吧。32师侦察连重返麻栗坡前线，来到陈西有战斗和牺牲的地方，继续烈士未竟的事业。当年陈西有和他的战友们在这一带侦察执勤，其实是这次老山攻防战的前奏曲。这可不可以作为宣传陈西有的由头呢？陈西有，河南孟津人，年入伍，原是1军1师侦察连技术尖子、学雷锋标兵，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前夕，主动请战调入32师侦察连，担任八班长，战斗中冲锋在前，机智歼敌，荣立三等功。按他的战绩，功给得明显低了，可他没计较，觉得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击作战后，中越边境仍不太平，侦察连长期在麻栗坡边境执行任务。此时陈西有已任副连长，多次率队潜入敌后摸情况、排路障，有时在草丛中潜伏三天三夜。外出执勤，物质生活十分艰苦，吃的是干粮和罐头，常常十天半月吃不上新鲜蔬菜。他患有严重的肠胃病，一吃压缩饼干就不舒服，一受凉就上吐下泻。发病了就从口袋里掏出几片胃舒平和止痛片服下。痛得厉害了就按住腹部蹲下休息片刻，稍好一点又继续前进。陈西有喜欢写诗，其中一首写到：“意阔四海狭，志高万山小。战士卫边陲，胸装神州图。”抒发了自己报效祖国的豪情壮志。陈西有执行任务，每次出发他都走在前面，回撤时又总是在后掩护。一次，侦察连奉命摸清扣林山地区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他带领一个侦察小组摸到越军的鼻子底下，命令大家靠后，自己手持探雷针和排雷工具，在前面探雷排雷。又带领大家拔除了约米地段上的竹签，开辟了一条进攻道路。几天后，他们到另一侧侦察，出发时大雾迷漫，雾一散，发现已经暴露在离敌人阵地米的地方，处境很危险，陈西有果断命令大家隐蔽，自己爬到一个突出点，观察越军阵地，将地形地貌兵力火力部署一一标记在地图上，直到完成任务安全撤回。又一次侦察时，有个班长踩上了一颗压发雷，立即报告：“副连长，我踩着雷了！”陈西有吩咐他别动，接着沉着冷静地走向前，用匕首拨开泥土，取掉引信，排除了险情。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指导员白万明安排陈西有到麻栗坡县城休息几天。因为陈腹泻好几天了，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但是他坚持要带队前出，说他情况熟悉，非他莫属。来到一个山洼，他根据侦察情况分析，前面是一片雷区。几名战士都争着要去探路，他命令大家在后，自己带上九班长胡国云向前摸去。突然“轰”地一声巨响，两人碰上了一颗绊雷，双双倒在血泊中，把青春永远留在了前线。一星期前被陈西有批评过的一位班长，不顾敌人袭击的危险，奋不顾身第一个冲到现场，将副连长的遗体抢救回来。他哭喊着：“为什么不死我，偏要死他呀！”向烈士遗体告别时，全连战友失声痛哭，指导员哭昏了过去，炊事班长哭瘫在地。医院，几名女护士含着眼泪精心制作了两朵白花，邮寄到麻栗坡侦察连，请他们转献在陈西有墓前。熟悉陈西有的同志都说：可惜了一个人才！（8月4日）老山夜不眠今日12时，11军正式接替14军执行老山防御作战任务。陆军41师、炮兵4师（49团、团、5团2营）、炮兵16团和边防15团划归11军指挥，已完成者阴山拔点作战任务的31师和军炮团，归军直接指挥。军前指组织4个工作组下部队指导部队换班和作战。我随杨德富副政委到主要方向-老山94团，同行还有作训处杨参谋、警卫员小王。我们6点20分乘吉普车出发，穿越“死亡地带”三转弯，一小时后到了马黑下面急造公里尽头，我们开始步行。小路既窄且陡，有的路段尽是两尺左右高的土台阶。路两边到处是炮弹坑和被炮火摧残过的断木残林。我们小心翼翼地踏着别人留下的脚印行走，生怕触碰上地雷。途经马黑、小平寨，于9点50分到达老山58号高地反斜面，这是当面越军火力射击的一处死角，94团指挥所就设在这里。由于天气炎热、山高坡陡，我们此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稍事休息了一会，我们在团长陈尔宽和副政委王宗昱陪同下，视察了包括老山主峰在内的两个步兵营的阵地。老山海拔.2米，比高米，坡度一般为四五十度，接近主峰一带为70度以上，地形复杂，山势险峻，竹林密布，茅草丛生。它与东侧的松毛岭主峰（.6高地）连成一片，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钳制着我船头地区，是敌我必争的军事要地。眼下的老山，从山脚到主峰，到处都是战火洗礼的痕迹。中午没有雾，站在主峰，视野十分开阔。朝东南方向望去，八里河东山、南盘江河谷、那拉口子，清晰可见。越南方向，能看出去二三十公里。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当面大、小青山越军工事和活动着的越军士兵。40师最后一批回撤的部队，以独特的方式告别曾经浴血奋战的阵地。有一伙官兵，个个头发盖耳，胡子遮嘴，显然是两三个月没有理发剃须了。他们点燃收集起来的罐头盒商标纸和香烟壳，往旁边地上浇洒白酒，含泪呼喊着牺牲的战友的名字说：“亲爱的战友，安息吧。”“你们永远与老山同在！”“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接着，他们齐刷刷站立，脱帽默哀，举手敬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下山去。下午3时回到团指吃饭，欢送团团长和总参军事学院来前线实习的代理团长回后方。一名自称“小田”的战士，交给我一首他创作的诗，托我赠给撤离阵地的部队。诗的最后一段是：“亲爱的战友/你们放心地去吧/你们用鲜血夺回的阵地/我们要用生命来守卫/我们将用视线编织一张网/网着祖国的安宁与繁荣。”代理团长看了这首诗，连声说“好！好！”，还说要带回军事学院去。饭后到2营营部和5连分别与官兵座谈，了解情况。总的感觉是：部队士气很高。换班时，能虚心向兄弟部队学习，困难留己，方便让人。分配任务时，都争着要最艰巨最重要的任务。6连2排原来是预备队，大家很灰心，担心打不上仗。后来上级把他们加强到担负主要任务的5连，全排官兵上阵地后，没日没夜地挖工事、做方案、搞演练，坚决表示：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官兵也反映，这里白天太阳大，晚上雾气重，饮水和熟食供应困难，毒蛇蚊虫猖獗，人员容易生病，希望多配发药品。防潮被也不够，5连是个加强连，人，只接收了23床。雨衣丢失了一部分，也需要及时补发。晚上,在团指挥所的军用帐篷里，我们听取陈团长关于下一步拔点作战方案的汇报。周边的电话铃此伏彼起，值班的机关干部用电话处理各种情况。陈团长汇报过程中也处理了一个电话，4连发现一股敌人偷袭阵地，我方立即组织还击，阵地暂时恢复了平静，也不知道敌人死伤多少。22时以后是炮战。炮声隆隆，响彻夜空。加上附近工兵连夜放炮炸石，赶修公路，整个老山都在抖动。不时有越军的炮弹落在不远处炸响。禹兵主任和几名干部陪我到附近连队转了转，回指挥所后同政治处几位同志交谈。他们告诉我，上来后搭我们现在所在的帐篷，刨土时刨出了3具已腐烂发臭的越军尸体。几个连队构筑工事时都发现了越军尸体和武器。（8月5日）躲过一难零点已过，我感觉有些疲倦，来到特务连过夜。连部在一片竹林里用塑料布、树枝和茅草搭了一个简易住棚，我和指导员张杰及另外2名战士睡在一张简易床上，挤得翻不了身。当地有句民谣：“三个老鼠半麻袋，四个蚊子一盘菜。”张杰提醒我，已有官兵睡觉时被老鼠咬伤耳朵、鼻子，我们要注意点。我对老鼠不大在意，尽管它们在床边乱窜，只要不咬人就不管它。蚊虫就讨厌了，皮肤上抹了防蚊油也阻止不了它们叮咬人，一咬一个包，奇痒无比，抓了就破，破了就淌水。忍受着蚊虫的轮番侵扰，听着渐渐稀疏的枪炮声和周围各种昆虫的大合唱，我想着心事，几乎一夜没合眼。睡不着，索性起床，到周围转了一圈。此时天亮了，杨副政委和杨参谋也起来了，我们没有洗漱（在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讲究），立即召集团里副政委王宗昱、参谋长何益广和政治处主任禹兵，听取他们的汇报。94团7月27日晚上开始换班。先上来多人，团首长、机关人员和第一线的连、排、班长。按预备队（3营）、1营、2营、机关和4连四个梯队，先预备队后前沿，依次换班。倒运人员多人，动用车辆台。开进都是按时到达。阵地交接比较复杂，为了保密和安全，都在夜间进行。摸黑行动，道路难走，大部队上来，都是由第一批上来的班长下去带上来的。干部责任心强，有应急措施，值班炮兵准备充分，敌动我动。最前沿的4连阵地，双方团长都很重视，精心组织，终于顺利换班。换班计划双方协商，以我为主。昨天12时，接了指挥权，也接了物资。弹药比较全，轻武器弹药3个基数，炮弹12个基数。如果两个师早一点协商，组织再周到一些，通信、后勤、指挥机关先换班，效果会好一些。在开进和换班过程中，团里注重进行五种革命精神和军作战指导思想的教育，学习军区编印下发的《老山者阴山地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宣传教育材料》，学习部队英模事迹，激发官兵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各级干部深入基层，为官兵排忧解难。干部与每个战士都谈一次心，做深入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目前的问题是：一些同志初次参战，有恐惧心理、麻痹情绪；主峰上有2个营部、几个连、9个炮观，人员比较拥挤；3个营组成一个炮群，炮种不一，不好指挥。昨天要炮火，晚了半个小时；土质都是泥土，工事构筑困难，预制件工事的运输也困难；阵地管理比较松，有的战士不注意隐蔽，打炮也去观看，晚上灯火控制不严。总的概括是：士气很高，经验不足。9时30分左右我们开始下山，去小平寨附近的94团3营检查工作。由于3营做预备队，营长陈彪和教导员董久锡显得情绪不大高。他们说，对于做预备队，官兵思想主要是：一、觉得吃苦多、流汗多，到时评功没有份，只有苦劳没功劳；二、怕轮不上打仗；三、预备队得到的物资保障少。我心里想，这是他们借下级官兵的嘴反映自己的思想。这两人都是不错的干部，特别是陈彪，作为我们军的老军长、军区副司令员的儿子，没有高干子弟的娇骄二气，事业心很强，而且事事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打仗想到第一线冲杀，起码说明他不怕死，这是军人最可贵的东西。离开3营指挥所时，我对陈彪说，我们的作战指导思想里，有一句话是“长期作战”，你还怕没有机会吗？我们继续下山往回走。刚过马黑就下起了大雨，穿着雨衣也不管用，衣服湿透了，大家踩着泥泞的土路艰难前行。到了急造公路停车处，才乘上车。车子经过三转弯，有一处瀑布，杨副政委觉得穿着一身又脏又湿的衣服塞在车子里不舒服，提出下车洗一下身子。我想，这一带是越军炮击的重点区域，如果遭遇炮击，我们能否安全就很难说，万一首长有个三长两短，损失和影响就更大了。于是我对副政委说，这一带敌人常常打炮，很危险，还是早点回前指好。杨参谋和小王也附和我的意见，副政委采纳了我们的意见，督促司机加快车速。将近17时，我们平安到达落水洞。果然，我们屁股还没有坐热（大概过了20分钟左右），越军对三转弯至交趾城一带进行了持续十多分钟炮击，炸死炸伤我方多人。听到这一消息，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人的生死，有时就在一个闪念中、一次眨眼间啊！（8月6日）那拉阵地尸臭熏天上午杨副政委和政治部开会，交流、收集和分析下部队情况。部队总的思想情况比较好，表现在求战情绪高，吃苦精神强。主要的问题是少数官兵对防御作战意义和作战指导思想领会不深，新参战的同志存在“怕防守、怕吃苦、怕特工”的“三怕”思想，已经参战几个月的同志存在“厌战盼撤”的思想。96团的情况引起大家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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