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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鬼门关听一位知青讲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

来源:临沧市 时间:2020-9-4

《擦肩鬼门关》

作者:王国建诵读:文仪

在云南的几年中,曾有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如遭遇“竹叶青”、被刺大马蜂等等,既有惊险,也有刺激,当然都是有惊无险,回忆起来也是饶有趣味的。

下乡第一年的旱季,连队组织砍大坝,也就是将成片的原始森林砍倒,晒干后一把大火烧掉,用以开荒种植粮食或其他作物。这是一种原始的刀耕火种生产方式。相比平时的田间地头的劳动,砍大坝不仅没有那么累,而且新鲜刺激,趣味性也强的多。砍伐人员在山脚下一字排开,逐渐向山上砍伐。每棵树只砍一半多点,并不砍倒。直到山顶砍最后一排树的时候,才将它们放倒。在最上面一排树的冲压之下,下面的树也相继被压倒,整座山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十分壮观。砍倒的树被晒上几个月,到五月初雨季来临前夕,一把火点燃,整座山顿时成了真正的火海,呼啸声、爆裂声响彻山间,极其震撼。我们在云南的几年中,用这种方法毁坏了大片大片的千百年原始森林,现在想想,实在是罪过。

作者在学术会议上发言

那天一早,我和大家一样,提着斧子兴冲冲地上了山。进入森林,几十号人散开在茫茫树木竹林中,只听砍伐声,难见人踪影。我来到一处竹子丛生的地方,只见足有碗口粗细的竹子高大挺拔,遮云蔽日。但有些竹子在生长过程中弯了下来,另一棵压了上去,又一棵压了上去……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碰到这种情况,有经验的老职工都知道,必须先砍最下面的竹子,而且第一斧子必须砍在竹子弯曲的下方,使应力释放掉。然后按同样方法逐步砍上面的,最后将最上面的一棵砍倒,整片竹林就会如排山倒海般塌下。我当时年少气盛,冒失冲动,根本不考虑这些。对准最上面的一棵,抡起斧子就是一下。说时慢那时快,只听得耳边“嘭”地一下,便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沟里,离沟顶约有四、五米深。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林发出的“哗哗”声。脑袋疼得像裂开一样,手臂有好几处被擦伤的血迹。我试探着站起来。还好,腿没有问题,腰也没有问题。于是我攀着沟壁上的石头向上爬,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爬了上去。向四周看看,空无一人。估计早已到了中午收工之时,大家都已经回去吃饭了,并没有人发现少了我。我观察了一下发现,我刚才躺着的那条沟就在我早上砍的竹子旁边。我那一斧子下去,巨大的应力将半棵竹子“刺啦啦”地撕裂,弹向空中,顺便击中了我的脑门。幸好竹子的弹力不够大,幸好我的脑袋足够硬,幸好小沟不太深,还幸好沟中没有水,我在阎王殿门前转了一下,又回来了。

作者在同济大学任教

在云南山中,有一种高大挺拔的大树。每年二、三月份,树上便开满红花,非常漂亮。这就是著名的攀枝花,又名红棉树、木棉树。由于其树干粗壮而挺直,花色红艳而不俗,呈现出英雄般的风范和姿态,因此又被誉为“英雄树”。当年,孟定坝的公路两边,种的全是攀枝花树。开花时节,满街挂红,煞是好看!木棉树花落以后,会结出一个个硕大的纺锤状果实,剥开后便露出雪白的纤维,称为木棉。木棉的纤维较短,不能纺线织布,但可代替棉花作为棉衣的填充物。

我赴云南时,带了衣物被褥,但恰恰忘了带枕头。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用衣物代替枕头,睡着总觉得不舒服。因此一直想采集木棉来灌一个枕头。一次,在一处森林中发现了一棵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木棉树,上面结满了木棉果。于是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邀了上海知青杜宜根(此人因眼皮上有一个疤痕,人称“刁眼皮”、“老刁”)一同前往采集。说是采集,并不是爬上树去采下果实,而是用斧子将大树砍倒,拾取果实。现在想起,真是罪过!木棉树木质松软,砍起来倒也不费力。我和老刁一人一边,乒乒乓乓不到两个小时,已砍出两个大缺口。于是我们俩靠在木棉树旁的一个树墩上休息,只等休息完了最后加几斧子就可将大树放倒。那天风和日丽,气候凉爽,我闭上眼睛,听耳边林涛吼,鸟儿唱,十分惬意。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忽听得耳边“砰、砰”几下,接着就是一阵大树撕裂倒下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啊呀!我的妈呀!只见木棉树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对着我倾倒下来。我一阵心慌,赶紧向旁边滚去。大树沉重地轰然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打落的树叶、掀起的泥土像雨点一样洒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摸摸脑袋,扯扯胳膊,幸好还都完好无恙,这才站起身来。再看看老刁,手提斧子,脸色刷白,呆如木鸡似地看着我。原来,老刁坐着抽完烟,看我闭目养神,觉得无聊,就自说自话地砍起树来,几下就将树放倒了。幸好我没有完全进入梦乡,否则老刁还不得去坐上几年牢?老刁人是好人,就是往往做事冒失,略欠考虑。后来回上海后,还与老刁见过几次面。不久就听说他罹病去世,不胜惋惜。谨借此文向他致以深深的悼念!这次历险的成果是背回两麻袋木棉果,剥开晒干后灌了好大的一个枕头,圆了我的枕头梦。

作者在户外摄影

年下半年,我与连队的其他几位战友有幸获假回上海探亲。当时的交通很不方便。先要从营部搭过路车去孟定,从孟定坐班车到临沧,再从临沧坐长途车到昆明,最后从昆明坐火车,经两天三夜到达上海,前后需一个星期左右,真是跋山涉水,旅途劳顿。记得那天一早在孟定坐上去临沧的班车,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由于天雨路滑,山路弯绕,司机不敢开快,原先预计第二天中午可到达临沧,结果直到傍晚才抵临。下车后,我们赶紧去售票窗口打听明天去昆明的车票。很遗憾,我们晚了一步,车票刚刚售完。我们懊恼不已,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临沧多住一天,这对口袋空瘪、行程紧促的我们是多么的不幸。于是,埋怨老天不帮忙,埋怨司机开得慢,埋怨自己运气差。这时,后面从耿马、沧源等地来的班车陆续到达,车站上人越积越多。大家都希望早早离开,因此个个焦急不安。感谢车站领导的体恤民心,临时决定明天加开一辆加班车。这样,经过一番争先恐后的拥挤,我们终于买到了第二天去昆明的车票,安安心心在临沧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按时坐上前往昆明的长途车。一路上,看不尽的云山雾水,赏不完的层林叠翠,心情十分愉悦。一路无话,已是在临沧出来的第三天。车来到楚雄地界,昆明遥遥在望。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很久没有再前行。下车向前望去,至少有几十辆车一溜静卧在弯曲蜿蜒的公路上。有不少人急匆匆地向前跑去,似乎前面发生了什么大事。过了很久,终于有消息传来,一辆从临沧开往昆明的客车在前面弯道急转处冲出了公路,滚落到深沟里,整车司乘无一生还。听到这一噩耗,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是我们昨天没买到票的那辆车么?感谢上天对我们的眷恋,没让我们赶上那辆车,否则滚落山沟的人当中不是还包括我们吗?大约两个多少时以后,路通了。当车子缓缓经过出事地点时,我们看到公路左侧的山坡上,行李包裹横七竖八地撒了一地,几十米深的沟中隐约可见横着的车身。公路右边则是几具尚未来得及抬走的亡者尸体,用白布盖着,令人心惊。我们既为与死神擦肩而过而庆幸,也为死难同胞所遭受的无妄之灾而难过。

在以后至今的几十年中,只要提到“楚雄”、“汽车事故”等敏感词语,我的脑海中就会出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令人无法抹去。

作者简介:王国建,男,汉族,浙江省诸暨市人,年3月出生。工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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